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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打架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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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”

秦錚眸光閃了閃,“嗯”了一聲,“我聽蘭姨的。”

春蘭笑意滿滿地伸出手去扶謝芳華,口中笑道,“二公子,您剛起床,快去梳洗吧!聽音這裏我侍候,王妃和王爺去左相府之前,吩咐我守在這裏,大廚房燉了補品,我侍候聽音,稍後給她喝了,她也就能精神了。”

秦錚點點頭,順勢將謝芳華推給春蘭,自己出了中屋。

謝芳華雖然將二人說的話都聽得清楚,但是腦子渾噩,不能深思,只覺得這副身體被她拿藥物調理著,一根弦緊繃著,多年沒鬧毛病,連個感冒也少有,如今這怕是徹底發作出來了。才會這麽來勢洶洶,讓她連起床的力氣也沒了,沈沈的難受,只能聽之任之。

“哎呦,怎麽這麽熱!”春蘭扶住謝芳華,才感覺她身體虛弱得厲害,而且隔著衣料溫度也是燙手,駭了一跳,早先輕松的笑意立即收起,穩穩地扶住她靠在自己身上,心中暗暗責怪,二公子從沒碰過女子,如今到底是年少輕狂,初次便孟浪了些。聽音到底是小女兒,雖然有武功,但這種事情上,也是柔弱不禁風雨,這場病來得烈,不請太醫還真不行。

謝芳華“唔”了一聲,用力打起精神,卻覺得身子重如千金。

“我先侍候你簡單洗漱穿衣,稍後孫太醫來了,趕緊開方子。”春蘭對謝芳華道。

謝芳華點點頭。

春蘭拿過靠枕,讓她半躺下,連忙走出裏屋打了熱水,沾濕了帕子,給謝芳華擦臉。

秦錚收拾完自己,精神地走進中屋,來到床邊,看了謝芳華一眼,對春蘭道,“蘭姨,將帕子給我。”

春蘭手一頓,猶豫了一下,還是將帕子遞給了他。

秦錚輕輕拿了帕子,給謝芳華擦臉,須臾,又勾開了她衣領一個紐扣,給她擦脖子。

春蘭清晰地看到了謝芳華脖子上有一道細微的手指劃出的紅痕,她立即撇開頭,感嘆道,“二公子長大了,想當年,您出生的時候,王妃和我也是這樣給您擦臉。”

秦錚笑了笑。

“瞧您,如今都會侍候人了。”春蘭語氣頗有深意地道,“不知道將來誰有福氣嫁給您,這南秦京城多了去的高門府邸裏,公子哥們無數,但怕是也就您會親自伸手侍候女人。別人家的公子哥兒都金貴著了,貴手從不輕易拿出來侍候人,連自己的事兒都不做一點兒。”

秦錚直起身子,對春蘭道,“蘭姨,人無貴賤,有的不過是門第之見。”

春蘭一怔,笑著點點頭,“二公子您的性子天生來便與別人不同,能說出這個話來也不奇怪。人雖無貴賤,但到底門第之見也不可小視。”

秦錚沈默不再言語。

“聽音遇到二公子您,是個有福氣的,但到底身份有別。”春蘭打量秦錚臉色,見他神色不動,她意有所指,“將來不知哪個女子有福氣嫁給您做妻子。”

秦錚聞言伸手一指謝芳華,“就她吧!”

春蘭笑意一僵。

秦錚放下帕子,動作隨意地點了謝芳華渾噩的額頭一下,面色輕松,語氣自如地嘲笑道,“昨夜你不是不服氣嗎?有本事如今起來再和我打架!”

謝芳華即便渾身難受,但也是不服氣,聞言氣悶地冷哼了一聲,說風涼話,怎麽不閃了他的舌頭!

“蘭姨,你去盛雞湯吧!我看她還是有力氣喝下的。”秦錚吩咐春蘭。

春蘭回過神,見秦錚姿態隨意閑適,剛剛“就她吧”那三個字就如隨口說出來的玩笑一樣,讓人既摸不著頭腦,又覺得這話裏話外都有音,不甚簡單。她覺得腦袋一時不夠尋思,只能應了一聲,走了出去。

秦錚坐在床頭,端詳著謝芳華,忽然笑道,“到底是女人,往日厲害也不過是表面。不過是晚上打了一架,便如此受不住了。看來我以後真該對你溫柔些。”

謝芳華沒力氣搭理他。

春蘭端著雞湯走近來,對秦錚道,“今日這雞湯香著呢,溫而不熱,正好喝。”

“給我吧!”秦錚對春蘭伸出手。

春蘭將雞湯遞給秦錚。

秦錚用勺子攪拌片刻,舀了一勺湯遞到謝芳華嘴邊。

謝芳華腦袋沈沈地抿著嘴,問道雞湯的香味,困難地睜開眼皮看秦錚。

秦錚對她挑眉,“爺可不是輕易侍候人的,你不喝了它,稍後孫太醫來你連看診的力氣都沒有。”

謝芳華閉上眼睛,張開嘴,將一勺湯吞下了肚。

秦錚又舀了一勺湯遞給她,她照樣張嘴喝了,緊接著,一勺一勺地下了肚。

春蘭站在床邊看著二人,想著她一直覺得英親王對王妃很好,可是如今和二公子比起來,還真是差得遠了。這麽些年,王妃每年都會病上幾次,二公子時常給王妃餵藥,如今這個活才如此熟練,不讓湯水灑哪兒都是。當年德慈太後病的時候,王爺也侍奉母親湯藥,對於餵人喝藥,也是能做到滴水不露。可是會是一回事兒,做又是一回事兒了。這麽些年,王爺可從來沒給王妃餵過一回藥。

一碗雞湯見了底,秦錚將空碗遞給春蘭。

春蘭立即接過,問道,“再盛一碗?”

“病了就要多吃清淡的食物,這個湯補一補力氣就夠了,不能喝多。”秦錚道。

“燉了一鍋呢!”春蘭覺得沒人喝豈不是可惜了。

“一會兒我都幫她喝了。”秦錚站起身。

春蘭忍不住笑了,沒聽說過喝補湯還有代替喝的。見謝芳華又垂下眼皮,她笑著走出了中屋。

秦錚果然跟出去喝湯了。

謝芳華只聽得外屋畫堂碗勺輕輕碰撞,她混沌的腦袋連罵人都覺得費力。

半個時辰後,聽言氣喘籲籲地拖了同樣氣喘籲籲的孫太醫來到了落梅居。

春蘭立即迎了出去,將孫太醫請進屋。

秦錚吃飽喝足,對孫太醫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,吩咐春蘭、聽言在外面等著,不必跟進去,自己則帶著孫太醫進了中屋。

聽言不甘心地往中屋翹腳看,用很小的聲音和春蘭嘀咕,“蘭姨,這落梅居總共才幾個人,公子擋了我們在外面不讓去聽孫太醫問診,什麽意思?”

春蘭低聲對他道,“二公子的面皮子也是薄的,定然有話要私自囑咐孫太醫。你我幫不上忙,跟著進去攙和什麽?等著就是了。”

聽言只能閉了嘴,乖覺地等在外面。

中屋內,孫太醫給謝芳華把脈,照舊老習慣,她的手腕上蓋了一方秦錚的帕子。

秦錚站在床前盯著孫太醫的手。

片刻後,孫太醫放下手,對秦錚道,“二公子,聽音姑娘是受了寒涼,突然發熱,來得雖然兇猛,但是沒有大礙,我開幾副方子,她吃了就能好。”

秦錚點頭,“她身體可還有別的癥狀?平時看著挺好的,怎麽小小的著涼就發了熱?”

孫太醫捋了捋胡子,看著謝芳華,謹慎地道,“老夫的醫術有限,聽音的姑娘脈象一直奇異,老夫也探不太準,但是隱約估摸,聽音姑娘的身體像是長期服用很多藥物控制,要知道,是藥三分毒,藥穿腸而過,無論怎麽清除,都要有些痕跡留下,時日一長,便成了害處。雖然百毒不侵,但偶然一個小風寒,也能引起大的發作。就是這個理兒。看著強硬,實則也是脆弱。”

秦錚皺起眉頭,“百毒不侵?”

孫太醫點點頭,斟酌地道,“聽音姑娘這副身子,據我估摸,該是百毒不侵的。”

“長期用藥?”秦錚臉色忽然難看地看了一眼謝芳華。

謝芳華靠在軟枕上,雞湯大約起了些作用,除了頭腦昏沈外,讓她有了些力氣。想著宮廷的太醫院裏也不是沒有能人,孫太醫醫術雖然不是絕頂,但也能算上七八分火候。

這些年,她為了在無名山活下去,鉆研了很多東西,不止是謀術,權術,武術,還學了醫術和毒術。萬物相生相克,她要學如何生存,就要學會讓她生存的克星。

八年來,她的身體就是下毒再解毒的過程,殘留藥物是一定的。

否則為何沒讓孫太醫診斷出她裝的啞巴?否則孫太醫開的藥她為什麽敢毫不猶豫地喝下去,那是因為她吃了自備的啞藥,壓制住了咽喉和脈象,令醫者看起來就是啞了,又因為她不怕任何藥,無論是毒藥,還是治病的藥。

她的身體,早已經被自己調理成了藥體。

“老夫的醫術,查探像是長期用藥。”孫太醫微帶幾分保留地道,“當然也可能會出錯,錚二公子要知道,作為大夫,老夫也不敢十拿九穩說成定數。”

秦錚沈著臉點點頭。

孫太醫走到桌前開方子,寫了一半,忽然又道,“聽音姑娘葵水初至,也是引發她身體虛弱,受了寒氣,發病的一個原因。最近些日子,要謹記不能讓她著涼,尤其是洗衣物,碰涼水,喝涼茶,吃涼飯,都是要不得的。”

秦錚楞了楞。

孫太醫看著他,意識到他還年少,也許還不懂女兒家的事兒,這二年秦錚行事太過狂傲霸道,讓他幾乎忘記他還是個少年,連忙又解釋道,“二公子可能不懂,女子和男子不同,葵水是女子每個月都要經歷的,長則七日,短則三日。初次可能會長一些。聽音姑娘大約這些年一直用藥,所以,導致葵水來得晚。一般女子十二三歲左右就來了。聽音姑娘看起來該是過了及笄的年齡了,這麽晚來,定然跟她用藥有關。”

秦錚反應過來,臉頓時騰地紅了,咳嗽了一聲,“我知道了。”

孫太醫不再多言,繼續開藥方。

不多時,一張方子開好,孫太醫遞給秦錚,對他囑咐,“老夫前些日子開的治啞癥的藥就別讓聽音姑娘喝了,先喝這個藥。這個藥只需三副就見好。”

秦錚點點頭,接過藥方子,送孫太醫出門。

聽言早已經準備了診金,遞給孫太醫,孫太醫也不推脫,接過離開了落梅居。

秦錚將藥方子遞給聽言,“去抓藥,趕緊煎來。”

聽言連忙點頭,拿了藥方子跑了出去。

春蘭打量秦錚臉色,見他眉宇間頗顯沈郁的黑色,不由開口試探地問,“可是聽音姑娘的病很重?”

“有點兒,不過沒事兒!”秦錚擺擺手,沒什麽好心情地道,“蘭姨,你回去吧!不用待在這裏。”

“王妃去左相府給大公子過納彩之禮,囑咐我留在這裏,我回去也是無事。”春蘭道。

“那您就去找喜順叔,讓他幫忙收拾聽音的屋子,將破壞的東西都補齊它。”秦錚道。

春蘭見秦錚是真不願意自己留在這裏侍候聽音,點點頭,出了落梅居。

秦錚轉身回了房間,見謝芳華又昏昏沈沈地睡去,他走到床前,一把拽起了她,怒道,“喝了這次的藥,你好了之後,以後沒什麽事兒再不準給我亂喝藥!”

謝芳華被秦錚吼醒,擡起沈重的眼皮掃了他一眼,又閉上眼睛。她如今若不是生病,或者被他逼迫著看啞癥的話,哪裏用得著喝苦藥湯子,那個東西誰願意喝?

秦錚冷哼一聲,松開她的手,任她跌回了床上,砸得床板響了一聲。

謝芳華“噝”了一口氣,渾身疼得厲害。

秦錚看著她皺眉,忽然想起了什麽,耳根子再度紅了,眸光湧動半響,忽然低聲問,“餵,剛剛孫太醫說你葵水來了,你……”

謝芳華猛地一個激靈,昏沈的頭腦清醒了幾分。她葵水來了?

“你這是什麽表情?難道你自己不知道?”秦錚看著謝芳華,對她的神色莫名其妙。

謝芳華緩緩伸手去摸身下,須臾,身子猛地僵住。身下濕濕的,潮潮的,黏黏的,不是血是什麽?前一世她被養得金嬌玉貴,十三歲的時候就來了葵水,那時候福嬸帶著人裏裏外外小心翼翼地侍候她,怕她落下什麽病根。這一世,奔波去了無名山,故意把自己的身體特征掩藏,忽視是女子的身份,到頭來,卻也忽視了這葵水。

“餵!你不會真不懂這個女人才有的東西吧?”秦錚試探地戮戮她的臉。

“出去!”謝芳華低叱了一聲。

秦錚手一僵,眸光定在她嘴上,沈默片刻,忽然一笑,“你終於會說話了!”

謝芳華有些難堪,這樣的事兒她雖然前一世經歷過,但女兒家的事兒,都是被捂著藏著,連兄長爺爺都是不能說的,可是偏偏讓秦錚就這麽當著她的面說了出來。她雖然早已經丟了很多禮儀閨儀顧忌,但是還沒沖破底線。如今秦錚這是挑破了她的底線,一時間只覺得被火燒了起來,眼前黑沈沈的,窘迫不已,哪裏再顧忌什麽是啞巴的事兒。

秦錚看著她,眸光緊緊鎖著她的臉,欣賞著她臉色變幻,片刻後,笑盈盈地湊近她道,“聲音真難聽,沙沙啞啞的,怪不得你會哼了也不開口說話,若是我,有這樣的破嗓子,寧願啞一輩子也不說話。”

“滾!”謝芳華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,扯了枕頭對著秦錚砸了過去。

秦錚輕松地接過枕頭,對她微笑,有些邪惡地道,“你最好別亂動,孫太醫不是說了嗎?你初次來葵水,需要好好地養著身子。”

謝芳華潮紅的臉頓時燒黑了,氣怒地瞪著他。

秦錚慢慢地放下枕頭,將她身子擺正放平穩地躺在床上,忽視她的臉色,對她低聲問,“那個……你……是不是需要些東西墊著?”

謝芳華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抽死他,可是被他輕輕按住半絲力氣沒有,於是,死死地閉上了眼睛,當聽不見。

秦錚低低一笑,“我也不是太懂,就是知道每個月蘭姨都給我娘縫制些布包,裏面包了棉花。我曾經好奇,問了一句,我娘說那是女人才能用的,讓我別問,我想該是來葵水的時候用的。”

謝芳華扭開頭,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秦錚笑吟吟地問,“你需要嗎?你若是需要,我稍後讓蘭姨給你去拿幾個來用?”

謝芳華不答話,感覺耳朵被他的話刺激得嗡嗡作響。

“你這副樣子,如今起床都困難,擡胳膊都費力,若是讓你自己縫制的話,恐怕根本不可能。而咱們落梅居從沒有過女人,所以沒有那個。”秦錚直起身,“算了,我還是吩咐蘭姨去給你拿吧!雖然我一個男子幫你要那個東西有些難為情,但誰叫你是我的人呢。我便忍忍,大不了被蘭姨嘲笑兩句,也就過去了。”

謝芳華一口氣憋在心口,上不來,下不去,就如一根魚刺生生地卡在了那。

秦錚轉身向外走去。

謝芳華一把扯過他衣袖,將他腳步成功地拖了回來。

秦錚扭頭看著她。

謝芳華深吸了一口氣,低聲道,“你不準去找人要。”

秦錚無辜地看著她,“那怎麽辦?你如今又縫制不來,我也不會給女人縫制那東西。”

謝芳華臉上火辣辣的,咬牙低聲道,“你悄悄去王妃那裏幫我拿幾個,別讓人發現。”

“你讓我去偷?”秦錚睜大眼睛。

謝芳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臉面閨儀顧忌了,在他面前,她早就臉皮練厚了。漲紅著臉道,“誰讓你去偷了,就是去拿。”

“只不過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拿是嗎?”秦錚問。

謝芳華松開手,閉上了眼睛,不再看他,也不再說話。

秦錚看著謝芳華,眸光染上滿滿的笑意,嘴角勾起,弧度扯開,片刻後,愉悅地道,“好吧!聽你的,我去拿!爭取不讓我娘和蘭姨知道。”話落,他嘆了口氣,“幸好我娘的私物都有固定的地方,這些年我都知道放在哪裏,否則你就算讓我去拿,我也找不著擱在哪裏。算你命好!”話落,他腳步輕松地走出了門。

謝芳華暗暗磨牙,她命好?若是命好怎麽今日趕上了這個事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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